塔兹米记得,这已经是发生在很久、很久、很久以前的事了。
当时他昏死在了黑罗森林,昏迷了整整一夜,在那种情况下,不被野狼吃掉,己经算是作幸运的了。可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睛时,却看到了他一生从未看到过的宏伟的景象,和在未来所要找寻的意义。
“好高!”
塔兹米处在天际的顶端,头顶是流动的气云,眼下是无垠的森林。一双大人的手环绕着他的腰间,是他把塔兹米在天空的中央,在那人的肩臂间,是一对巨大、洁白的羽翼。
“兰老师!”
“什么?”
“你的翅膀?”
“哈哈!”兰爽朗的大笑。“这是我天生的,我也没办法!”
塔兹米害怕地闭上了嘴和眼,身体与地面的距离让他发抖。当人被一种事物所震慑的时候,就顾不上去了解别的事了,即使那违背了他们的常理。
“塔兹米?”兰的语气突然一变,“你在害怕吗?”
“是的。”
“把眼睛睁开,塔兹米。”
“我不要!”
“如果你不把眼睛睁开,那我就把你扔下去。”
塔兹米在蓝色的天空中惊讶。“为什么啊?”
“这个,你把眼睛睁开就知道了呀。”
塔兹米的身体颤抖着,他恐惧去想任何事,也来不及去想任何事,他听从兰的指示,只是受困于死亡和恐惧间的抉择。只是被这样的胁迫左右着,就毫无意义的……睁开了眼睛。
“……啊!”
森林广袤无垠,化作成壮阔的林海,太阳初升,照耀出了它的形状和定格的波浪,海洋的水是流动的。而这是世上最静谧的海洋。就算处在天空的中央,靠羽翼翱翔于蓝天,你也眺望不到它的边际,窥视不了它的秘密。这就是黑罗森林,将塔兹米困住整整八年的东西。
塔兹米为什么……会抗拒看到这片景相呢?
“一定要好好看清楚,塔兹米。”兰继续说着。“这是你走过的地方,你靠双脚走过的地方!我坚信,在遥远的未来,即使没有我。你也会有机会再看到这个的。不过在那之前,我想问你,你还会怕吗?”
“不会!”
“你的目标是什么?”
“跨跃黑罗森林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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帝具分为三种大类,按稀有度由低到高排列为,“战器型”、“器官型”和“生物型”,其中器官型帝具有不可被夺取的特点,因为它是长在使用者身上的。直至帝具使死亡或帝具损毁后,才会自动转移到主人子嗣或其他血亲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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兰不动声色地思考着,处在帝国铁骑队正中央的他,正偷偷算着一笔账:
正中央的他,正偷偷算着一笔账:
这支部队一共有29位骑兵,42名火枪手,还有62个矛戟兵。以发生在帝国历1058年的莫泽拉大屠杀为例,假设每个帝国士兵平均三分钟杀死一个平民,那么只要二兰桑一声令下,不出15分钟,这支部队就可以把全村人屠杀殆尽。
当然,以上是最坏的情况。以兰对奥兰桑的了解,他不会下没必要的命令。更何况,就算他们真的乱来,兰也留有一手底牌。
“兰。”奥兰桑上来搭话。“你在村里是个老师吧?”
“我是和你说过这事。”
“如果我们要抓的人是你的学生怎么办?”
“这就不可能了,我的学生都还是些孩子。”
“啊!奥兰桑大人,千万别被这个乡下人给混淆了,”丘罗金一惊一乍,“反叛军的探子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!”
兰只管向前走。
“哦?你一个成年人加四个巡逻兵。连一个小孩子都抓不住?”
“那是因为乡下孩子要比帝都……”
“你说什么?”
“那只能说………兰先生教导有方了。”
“嚯嚯嚯,你在说什么呀,丘罗金老叔叔!”奥兰桑口无遮拦,“教出了个反叛军探子,那也叫教导有方?等事情结束后,我要把村里一半的孩子拉到集中地来!当我的学生好了!哈哈哈哈哈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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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塔兹米,你给我站住。”女孩少有的生气。塔兹米有些尴尬,他本以为自已是一辈子都看不到沙悠真正生气的样子的。
“七天都去哪里了?说说吧。”
“去……探险。”
“你在随口应付,我要听你这七天里到底去干了什么。”
“……可以说的就这么多了。”
“那就把原本不能说的,也说给我听。”
塔兹米抓着后脑勺,他处在一个狭窄的小巷里受着沙悠的逼问。如果他突然往外冲,以沙悠的小身板,绝对是拦不住他的……但不知道为什么……塔兹米觉得自己冲不出去。
“什么呀……为什么不说话?”
“因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问下去”
“我很担心你啊……”
“这个理由还不够还充足。”
“那还要什么理由……”
“你别哭呀。”
“……谁要哭了……”
沙悠靠到了小巷一边的墙上,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眶。塔兹米知道,每当沙悠找什么东西靠的时候,那就离哭不远了。但这次,这个小女孩坚持住了,她一滴眼泪都没有塔兹米面前流。
“就因为你的事情,伊耶亚斯还跑到黑罗森林里去找你,结果闹到全村人一起出动,最终才被家人强拉回来。这样一来,他至少还做尝试了,可我却什么事都做不上。而且昨天那个摔碗的声音,是你又和法尔叔叔吵架了吧,弄得你连屋子都没进,直接睡在大街上了。全是因为你失踪了七天去干那种危险的事……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文尔托姑姑………”
“住嘴。”塔兹米一把抓在沙悠的肩上,她立刻感到了疼痛。这句话没什么力量,但确实让沙悠不再说话了。“我讨厌法尔,尤其讨厌他拿我妈妈的事来指责我。这根本就没什么道理,”塔兹米抑制住自己的愤怒,他用着镇定且恳求的眼神看着沙悠。“我可没有求妈妈把我生下来,拜托了沙悠,不要变得和我讨厌的法尔一样,好吗?”
“……嗯。”沙悠把情绪压了下去,轻轻地点头。一点泪光被收缩在了眼眶里。
这片暗处格外安静,小巷外却不停地传来叫嚷声。
伊耶亚斯赶了过来,正巧看见塔兹米抓着沙悠的肩膀。
“哈?”伊耶亚斯脸色一黑。“你们在干什么?”
沙悠和塔兹米一齐疑惑的看向伊耶亚斯。
“什么什么?”x2
伊耶亚斯还注意到沙悠靠在了墙上。
“塔兹米,你做了什么事把沙悠惹哭了?”
“才没有哩!”x2
“哎呀,我大致理解了,我们先不谈这个。”
伊耶亚斯抓过塔兹米的手。
“塔兹米,你现在得先躲起来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你是笨蛋啊,还不是你闯出来的祸。”伊耶亚斯话语不绝。“帝国近卫队正在查处这个村子呢!”
丘罗金抓起一位老先生的头发,用膝盖猛顶他的太阳穴。老人被一把摔到泥地上,丘罗金还狠踩他的脑袋。口腔里一半的位置都被泥土陷进去了。
“其他人呢!这村里就一个出头鸟吗!”
村里的成年人敢怒不敢言。他们和他们孩子被要求排成几列,并分成两堆,孩子和父母中间中间隔了一个丘罗金。
“还真没人啦!原来这个村子的孩子都是靠老东西来保护的?”
丘罗金将满身伤痕的老人从泥土地里拉起来,并看着他把泥巴从嘴里吐了出来。并瞟了一眼奥兰桑,执行官淡漠的摇了摇头。
“老先生啊,老先生。我是真的可怜你,瞧瞧看你的儿孙都是些什么人……算了,去找你家孩子吧,他不用去集中地了。”
丘罗金将老人扔到一边。老家伙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,并用几乎看不清的眼睛,在人群里摸索了一下,最终在确认了一个矮小的身影后,他倒在了那个孩子的肩膀上。
“那么,有请下一位在帝都出生的好孩子,来与我对质。”
“够了!照你的说法加入叛军的孩子只有一个吧?为什么要把一半的孩子都拉进集中地。”成年人中有人大喊。
“这是那边那位领姓种大人的意思,你们去问他呗。”
“少来这套!丘罗金!你杀人越位的事情我们全村人都知道,那位新上任的执行官大人也不可能不清楚。一定是你向他提了什么补缺集中地人数的建议,然后被他重用了吧!”
“你们爱怎么想随便你们,反正我是无辜的。”丘罗金振振有词。
“丘罗金,”奥兰桑略显怒意,“你玩的太过火了。”
“唉!知道了,知道了,审了这么久,我们其实不是一直有一个更简便的方法吗?兰,你是村里唯一的教师。这里12岁以下的孩子你应该都认得吧?你看看,这孩子堆都少了些谁。”
兰丘在罗金面前微微抬眼。又斜视了一眼奥兰桑。在短暂的犹豫后,他把人群里的孩子挨个盯了一遍。
“确实少了三人,他们分别是伊耶亚斯、沙悠、还有塔兹米。”
人群先是一阵沉默,然后马上又窃窃私语地讨论起来。
“这三位孩子的父母,请出列。”
“不是的,丘罗金!绝对不是这样的!”一位中年妇女哭闹着从群中挤出来。“我们家沙悠没干那种事,她只是跟塔兹米那个混小子待多了,所以才……”
“在有必要的时候,帮助他潜逃了,是这样吗?”
“不是的……”
“看来那个叫伊耶亚斯的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吧?”
这时人群中又传露出了声音。
“是啊……之前伊耶亚斯毫无征兆地跑进黑罗森林,明显就是去找塔兹米嘛。”
“这很容易就能猜想出他和塔兹米关系了。”
“和灾星小子混在一起,都有可能是叛军小子!”
“喂,你们在说什么啊?”一个成年男子突然大哭。“伊耶亚斯还是个孩子吧,是村里的孩子啊!”
“成了叛军!还是要舍弃掉!”
“对!不能由过去的事左右我们今天的决定!”
“你还待在这里干嘛?丘罗金叫你出列!你没听见吗?”
中年男子被一脚踢出了队伍,和其他三个人一样,他跪倒在地上,呜呜抽泣着。为什么会这样呢?为什么就突然的失去了“群体”的保护,孤独的在这里舔伤口呢?那他们又还要怎么活下去呢?唉,人真是神奇的动物。
丘罗金掩藏住自己的癫狂,他慢慢走过,依次拍打这四个人的脑袋。他已经是位亡命徒了,无所谓残忍与宽容。即使是现在,他依旧拿着法官审视犯人那样的自大和刻薄,审视着这些人:
“想必伊耶亚斯和沙悠都要被拉入集中营了吧?你们摊上了倒霉事呢。”丘罗金继续补充道。“另外请你们不要轻举妄动,任何反抗行为,都可定为死罪,那边的领性种大人有权进行就地处决。”
丘罗金将脚步停下。
“那么,塔兹米的父母呢?我怎么只看见四个人跪着!”
“塔兹米的父亲在这。”
人群与丘罗金一齐转过头去,在两堆人另一侧,一个新身影正疲惫地走过来。他相貌略显年轻,大概23到25之间;他身材消瘦,但又满身都是力气;穿着一件粗布衬衫,领口的两只锚钮没有扣上,露出还算洁净的胸口;他的头发很乱,胡子却剃得算干净——肩上扛着一口半人高的麻袋,鼓鼓的。
“敢问姓名。”
“法尔。”
“好啊,法尔先生!”
法尔一把抓住丘罗金想要拎起他衣领的手。反手一推,丘罗金立刻退了开几步。
“喂……”
“你先安静些吧,丘罗金。”
法尔将麻袋丢到地上,打开。两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孩子的脑袋探了出来,是沙悠和伊耶亚斯:
人群一片哗然。
“你干了什么?”奥兰桑代替人群发问。
“我看到伊耶亚斯还有沙悠跟塔兹米在一起,联想今天近卫队的行动,我就知道事情不对。所以我就把他们两个绑过来了……刚才他们反抗得还挺激烈的。”
“塔兹米呢?”
“麻袋不够大,被我锁在粮仓里了。”
奥兰桑肃然起敬。他旁边的是安静了些的丘罗金,和凝视着法尔的人群。
“呐,法尔。”
发话的是一个跪在地上的妇人。
“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?”
“什么?这有什么好问的?”法尔盯向人群。“这是我们一直在做的事,把塔兹米赶出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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奥兰桑带着火枪手和矛戟兵来到粮仓前。丘罗金持枪走向门口,却被一只手臂挡住了去路。
“让开。”
丘罗金对兰说道。
“吡……你非得这时候站出来嘛,都做到这个地步了,你还有什么好关心的。还不快点…………呜!”
兰一拳打在丘罗金的小腹,丘罗金趴倒在地上。疼得连句骂声都发不出来。
“兰,你搞什么?”
“奥兰桑,请给我点时间和我的学生谈谈,就当是看在我们是朋友的面子上,给一分钟就好。”
奥兰桑默视了一眼趴在地上的丘罗金。
“呼……行吧,行吧,就一分钟。”
兰打推了沉重的木板门,让细微的光线照进仓库内,兰徘徊在这阴暗交错的走道里。绕过层层叠叠的稻草堆,他在那个最昏暗、最模糊不清的角落,发现了被紧绑的塔兹米:
“老师……”
兰快步走上前去,迅速为他解开绳子。
“沙悠和伊耶亚斯被法尔抓了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我在这都听到了,老师和近卫队的人吵起来了吧?”
“的确是这样。”
“如果你尝试救我……他们也会把你杀死吧……”
“那又如何!”
“全都是我……这一切到头来就是因为我……要不是我总想着跑出黑罗森林……也不会……”
“塔兹米,睁开眼睛!”
话语静默了,他们凝视着对方眼睛。
兰站起身来,俯视着起义兵。
塔兹米抬起头,仰视着老师。
话语缓缓道来。
“记住了,塔兹米。接下来你要对我说的话,不一定要是真话,但一定要是让你未来不会后悔的话。我现在郑重的问你,你加入叛军了吗?”
“没有。”
“嗯,这样就行了。”
兰携起塔兹米的手,然后在这个昏暗的地方不知道走了几步、多久后,他们站在了近卫兵面前:
“那么你谈完了,兰。”
“是的,谈完了。”
身披白色长袍的兰向前走出一步。丘罗金冲他露出了獠牙。
“算了吧,大人。显然他是站在叛军一队的,不能再浪费时间了。”
“这个我也看出来了……只是作为兰的朋友,我不忍心下命令杀他。”
丘罗金睁大眼睛,他很容易的就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,奥兰桑这么说,就是让他杀了兰。
“那么我来做就好了吧!”
“是这样。”
“哈哈哈!那请大人退下,接下来的火枪声,是会很吵闹的。”
奥兰桑背过身去。
丘罗金在士兵中张牙舞爪。
骑兵与矛戟兵左右移动,为火枪手留了出的位置。
枪手一字排开,将枪口指向兰。
“第一火枪纵队,放!”
“咚咚咚!”
塔兹米上一次看到这对双翼是什么时候呢?
洁白的翅膀从背后展开,收拢。挡住了呼啸而来的钢珠。
他本以为,那是存在于梦中的东西。
兰垂直腾起,在空中旋转翻跳。
但现在,它就在自己的眼前。
羽矢从洁白的身影中爆散开来,每一片都有似刃片般的力道。血液飞溅,战马惊乱。士兵根据着自己的战斗意识行动,骑兵、枪手、矛戟兵,以最快的速度分散开末,一齐盯向那个半悬于高空的翼人。
“帝具!”丘罗金大惊失色。近卫队的士兵跟他一样害怕,他们在加入部队前所受的教育中都有提到过这种杀人兵器。
以这样的一个部队规模杀死一个帝具使例子。史料中无一记载。
奥兰桑继续自顾自的向前走。
丘罗金还不想放弃,队伍中嘶声大喊:“别瞎跑了!打鸟要讲究火力密集度,骑兵矛戟兵掩护,火枪手准备齐射!”
听从命令后,枪手们肩靠肩半蹲在一起,其余士兵立刻在他们面前排列起一堵人墙。羽矢倾泻而下,几个士兵直接倒在了火枪手的身上。
丘罗金说的对,火枪队的齐射是他们唯一有机会对兰造成伤害的方法,但这个射击的时机,得用其他士兵的生命来换。
火枪与双翼同时发出爆响,近卫队的士兵又倒下了一片,兰靠着及时的翻跳规避了致命伤。但他马上转变了攻击方式,他将飞翼再次收拢,前端突出,俯冲而下。
兰的羽翼即是枪也是剑,数名枪手鲜血喷溅,队形瞬间就被冲散了。
丘罗金见状,立刻夺过一位枪手的火枪,和一位骑兵的马。他和近卫队也转换了思路,既然正面战斗不行,那就跑进房屋密集的地方,和兰做牵制。
零散的队伍进入了密集的建筑群,其中持枪骑马的丘罗金尤为显眼。而另一个指挥:奥兰桑,已经放缓了脚步,慢慢走入这片战场。村庄里的房屋大多较矮,但是排列紧密。如一个城都摧毁后,他的废墟所形成的一条条崎岖错杂的路道,这个地方很适合做分散。士兵们很清楚,一旦进入了建筑群,他们任务就不再是歼灭,而是逃亡。分散的队伍已经不可能对兰造成威胁了,但总有几个可以侥幸逃过兰捕杀。而此时,丘罗金却不那么想,他认为从刚才到现在的牺牲,都是近卫队为他创建的机会。他要用火枪打穿那个鸟人的翅膀,处决他。
丘罗金盯准了一栋较高的建筑,用肩臂撞开厚重的门锁,在昏暗的楼道里攀上顶层。装弹、上膛,添上火药。如同蓄势待发的猎人,四处环望,去寻找那只身置天空的大鸟:
“在哪,在哪……”
呲……一道喷溅过高的红血让丘罗金察觉到了兰的位置。兰开始找寻下一个目标,丘罗金有了机会。他没用多少时间瞄准,就扣下了扳机。
“嘭!”
钢珠击中了右翼,几根羽毛被打散,但马上又生出了新羽毛。
装弹、上膛,添火药。
“嘭!”
这枪打在兰的左翼的翼轴上,兰在空中一个踉跄,但马上又做好了俯冲状。
装弹、上膛,添……
丘罗金扔掉火枪,抽出怀间匕首投掷出去,正中胸膛!但兰带着双翼俯冲的力量撞击丘罗金的身体,前端的羽片深深扎进丘罗金的两肩,他双臂间的肌肉,瞬间就被兰撕裂了。
兰用双翼将丘罗金高高提起,忍痛将那把匕首从胸膛抽出。然后,在丘罗金眼下,那个伤口在一口呼吸间就愈合了。
“啊……”他叹出了一口长长的气。
双翼一挥,兰把丘罗金从楼顶扔了下去。
奥兰桑见证了从丘罗金爬上高楼开始的全过程,他慢慢地、走向了这个奄奄一息的人。
“大人……”他几乎快要哭出来“救救我……”
“救你?你要我怎么救你呀?”
“为那个人定罪,”他用带着血的手指向长着羽翼的人。“只要你为他定死罪,那就算救我了……”
“抱歉,丘罗金。我救不了你。”
“为什么!”
“因为刚刚把你从高楼上扔下来的,是位世姓种。依照法令,他对你的做法只是正当的施罚,不构成犯罪。”
“啊!!!!”血液溢满而出,这下,他真的大哭了。
奥兰桑蹲下身,在他的耳边低语着:
“好啦……好啦,睡吧……安心的睡吧。”
奥兰桑将手伏到丘罗金那张流淌着眼泪的脸上,然后收紧。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,丘罗金依旧接受着那只手对他的控制,长长久久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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